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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创时期

  国内的佛教发展很快影响了香港,随着不堪战乱的国民大量流入相对安定的香港,许多法师随之南移;加之二、三十年代全国性的第二次「庙产兴学运动」,各地大小寺院均遭冲击,造成严重的伤害,促使不少僧众由内地南迁,再图发展。赴港弘法的佛教人士日渐增多,其中不乏一些高僧大德,如茂峰、霭亭、苇庵、慈航、竺摩、了知、优昙、仁波等法师,他们大都曾在中国历史悠久的丛林担任重要职事,德仰甚高。与此同时,香港本地一些官绅名流也开始皈依学佛,于是大大小小的道场逐步建立,至二十世纪三十年代,在国内生根千年的正信佛教逐渐在这片英属殖民地上传播开来。

  香港志莲净苑位于九龙钻石山南麓,背山面海,俯瞰港岛。该苑址原名陈七花园别墅,1934年,得陈七先生优惠售予,护法居士蓝昌源慷慨布施购得别墅,让与在跑马地香港菩提场弘扬净土法门的觉一法师、苇庵法师师徒开办道场,弘法利生。二位祖师发愿弘扬净土,瞻仰莲邦,将道场命名为「志莲净苑」,志莲净苑从此诞生。

  得蓝昌源居士及众善信资助,志莲净苑设立佛殿客堂,领众念佛礼忏,讲经说法,道场渐具规模,欣欣向荣。为造就广东僧才,1939年净苑首创佛学班,由苇庵法师执教担任主讲,聘刘承泽居士为国文教师,并在净苑空地搭建棚架,方便各路求学者住宿、听学。佛学班在当时颇具影响,前来参学的僧人很多,后来成为著名高僧的圣一法师也在其中,当时他十九岁,刚刚出家,即来志莲净苑听苇庵法师讲《四十二章经》和《怡山发愿文》。佛学班还有三名女学生,包括后来净苑的第二任住持弘智尼师和两名皈依的在家女众。苇庵法师学养渊博,辩才无碍,并通晓医学和许多世间事务。据说他年少出家,曽得一尼师悉心教导关怀,尼师送他出外参学,临行时连牙膏都不忘为他装入行囊,令他感恩终生。苇庵法师积极鼓励女众多学经教,并发心要建立一所可供出家女众安身立命、专心修行的女众丛林。在那唯男性地位优越的年代,环视中国乃至世界各地,佛教丛林基本专属男众僧人,出家女众没有独立的道场作修行,香港的比丘尼也难在大寺院挂单,仅在小庙或净室修行,身为比丘的苇庵法师于创立志莲净苑时已发此宏愿,实有卓见。

  当时国内僧人来到香港兴建道场,常延请高僧大德来港说法,觉一、苇庵师徒便是其中的积极推动者。觉一法师在1920年便邀请
太虚大师和苇庵法师名字照片
太虚大师
来港讲经,1935年12月,苇庵法师、陈静涛居士等又邀请了太虚大师来港弘法,影响深远;1936年,苇庵法师响应太虚大师号召,发起成立香港佛教联合会筹备处,并受推选与霭亭法师、通一法师等一起担任筹备委员,足见觉一、苇庵二位祖师对香港佛教的推动不遗余力。

  当时香港的出家人不多,都很为佛教出力, 不分哪个道场, 大家互相扶持,绝无山头的概念。 初创的志莲净苑获得了多方支持,正在香港弘法的显慈法师及住在大屿山的海仁法师最常前来协助。开山祖师对净苑的发展有很多计划,为了兴建大殿,苇庵法师已开始置备佛像,借得款项,并办理申请土地等手续。然而1941年遭遇日军占领香港,计划破灭,立时失去了发展的可能。

  日本占领期间,香港人口一年内就从超过一百五十万锐减至一百万;到1945年8月日占时期结束,更减至六十万。出家人与香港市民同样受到战争祸害,饥饿疾病,颠沛流离,各走他方,许多出家人不得不返回内地,一切宗教活动都停顿下来,“金轮不动,「法轮不转」,志莲净苑的佛学班也于1941年无奈停办。

  苇庵、觉一法师率弘智尼师等人留守净苑,没有离开。他们既须顾及自身的安全,又要竭力保全志莲,经常日间上后山的石矿场躲避,留一人守在净苑,夜晚再设专人值夜,以防袭扰,如此在乱世中艰难度日,苦苦坚守难得建起的道场。岂料此后又遇意外:一名徒弟假称需办某项手续,拿一英文文书骗苇庵法师签名,实为将志莲净苑前面一块属于净苑所有、准备建大殿用的土地卖给一教会。法师不识英文,被骗签字,结果无奈失地,痛悔不已,从此积郁成疾。

  1943年,香港食物短缺达到极点,居民生活更加苦不堪言。三月初九,主持苑务的苇庵法师因病不幸往生,世寿仅三十八岁;三月十三日,其师觉一法师也随之往生,世寿五十四岁。师徒二人在短短几天内相继离世,尤其正当旺年的苇庵法师壮志未酬,佛教同人闻之无不扼腕痛心。东莲觉苑的霭亭法师与苇庵法师道情深厚,书写挽联表达痛惜之情:

  「说法钻山频闻狮吼 惊心火宅共驾牛车」

  志莲净苑同时失去两位开山祖师,顿时陷入了无人主持、空前艰难的境地。